韩璟这次终于不再说话了,他颤抖着两手,好半晌终于扶正了头上的翡翠乌纱,又费了好半晌站了起来,对着宁王深深一礼,颤着声道:“深夜搅扰殿下,老臣心中实在歉疚,老臣……这就告退。”
说罢就欲转身,却听到宁王一声“且慢!”
“殿下还有何吩咐?”
“塘报是幽州军中斥候传来的吧?”
“是”
“杀了他,明日朝堂之上半个字也不得提及幽州。”
韩璟心头一震,却只能点头道:“老臣这就去办。”
乌桓军帐,白幡如雪。
押着数千架橹车和上万云梯的沁苏甘看到中军那一杆白纛,几乎立时从马背上滚了下来。
他哭嚎着,短短百步,他一连跌了十几跤,才终于爬到了父亲的遗体前。
车前草铺满了雪白的大床,缝合好的钦察汗遗体静静的躺着,安稳一如生前,令人不禁怀疑大汗王只是睡了过去,待他醒来,他仍是那个令北国大雕都要惊悚的草原之王。
然而沁苏甘看到了父汗颈上那一圈密密匝匝的红线。
他明白一切都只是幻想了。
“是谁!是谁!是谁!……”沁苏甘疯狂的大吼道。
没有人理会他。直到他喊了十余声,声音嘶哑,泪水愈加汹涌之后,头缠白布的耶珈不修才淡淡答道,“是一个汉人刀客,名叫玉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