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时辰后,高献之走出来了,双颊红润,容光焕发,捋着他的几绺黑须:“我在浴盆里睡着了,一场好睡,不是伊斯克亚叫我,我还不想醒过来。”他抬起双手观看,“好像是白了些,嫩了些。伊斯克亚,你说是不是?”
伊斯克亚点头:“这个法子真是不错,看来郡主是真心的。”
雪信立在花房门前,垂手长揖:“假如时间倒退二十年,高节度使定是英姿勃发、英气逼人,高承钧又算什么呢,一根脚趾头都比不过。”
高献之哈哈大笑,钻进柜中密道的时候还在笑,甚至盖上柜底板也还能隐隐听见地道里笑声回响。
送走人后,雪信转过身,花奴已立在习舞台下,亮晶晶的眼睛里是对世事杂缠有了了解,但真让她讲,她又什么都不懂,毕竟卸去秾艳装扮,她终究是个身量还未长足的半大丫头。
“我想教你点本事,但拜师礼什么的就免了吧。”雪信对花奴说。她打开另一只柜子,从里头扯出一件大袖宽袍来,“就按我师父的教法来教你吧。”
袍子宽大,在日月星河的刺绣纹饰间,缀了七十二只银铃,山核桃一般大小,数只一起摇颤,远听像秋草里的金铃子。
“我师父有目疾,不能视物,就以声辨位,舞衣上的铃铛一响,弟子的行止分寸如在她眼前,不差分毫的。”雪信把这件仿制的新舞衣扔给花奴。
“我族中萨满也挂铃铛,从小身体手腕脚腕就套上铃铛,大了就摘不下来,要戴一辈子的。”花奴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