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文管所为了照顾我,这几年让我在艺圃办公、休息。不过,我家也离得不远,在附近的吴趋坊五爱巷。老谭,等一会儿我们一起吃饭。得知你们要来,余惠今天做了不少菜,芸姨会送来。我看,今后让小峭住在艺圃,园子从前主人的书房。喏,就是从北面七襄公所的那个门进去,地方还挺大的,平时冷清得很。哦,对了,小峭大概跟亮亮同岁吧?”
“嗯,差不多,都是1949年出生的,属牛。”
“白天,让他在东中市小学上课,和亮亮一起,正好做同学,平时,跟着我在这里读书画画。不知他愿不愿意?”
“妹夫,你这么说,我求之不得呢。他一个乡下孩子没见过什么世面,有你这个大教授亲自教导他,还有什么不愿意的?”听谢之光一口答应,谭林泉激动得热泪盈眶,大声喊道,“傻孩子,愣着干什么?还不赶快过来给谢教授磕头。”
“不用,不用,别吓坏孩子。”谢之光连连摆手。但谭峭还是按照父亲的嘱咐,郑重其事地跪下磕了头,恭恭敬敬地对着谢之光喊了一声“老师”。这个腼腆、俊秀的乡村小少年的命运就在这一刻改变了。
第二天黄昏,谭峭跟着谢之光从艺圃走出,穿过一条小巷,转弯,停在一座镂花铁门前。抬起头,他看到铁门上的大字“畅园”。
走进,谭峭眼前一亮,一个圆形的大理石喷水池出现了。喷水池中,矗立着半裸的丘比特雕像,水柱喷射到他的身上,再奔泻下来,在初秋的阳光下,折射出一种神秘的光华。谢之光说:“我在欧洲旅行的时候发现了这座雕像,花了一笔钱把他运了回来。小峭,你有没有觉得他特别适合这里?”